《百年中国教科书图文史·美术》 石鸥/主编 胡知凡/编著 广东教育出版社/出版
欲知大道,必先为史。历史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形成及其胜衰兴亡的真实记录。将美术教科书的发展放在历史的长河中看也是如此。胡知凡教授编著的《百年中国教科书图文史·美术》(广东教育出版社2024年12月第1版),不但弥补了同类研究书目的空白,也同样反映和折射这一历史观,有三个方面值得我们思考和学习。
一是历史叙事观。对美术教科书的态度,首先反映作者的价值取向和历史态度。书中的内容框架和叙事结构限定在“百年”时空中,即1840年—1949年这一时间概念中,这个百年是中国近代美术教育和教科书由滥觞到成熟的发生发展时期。从框架目录中看出,作者写作过程遵从社会历史发展脉络,将教科书的编写纳入宏大的社会机制和历史发展进程中。该书以时间为经,以美术学科为纬,全面梳理了百年美术教科书在我国编辑出版的时代背景、政策环境、编审制度、主要机构、编撰群体、内容概要、形式体例等,细致分析了教科书的内容选择、插图构成、教材形态等。由此组织筛选材料,条分缕析,线索清晰,层次分明,章节与章节之间互为联系又有发展、变化和递进,在线性的时间中为我们的阅读和理解呈现出立体的教科书编写形状。严谨的分类和语言文字的表述,让我们在阅读中了解百年美术教科书的起伏、呼吸和命运,增进我们对已经逝去的泛黄教科书的认知,更重要的是在阅读这些历史现象中看到了百年美术教科书发展与中国当时所处的时代、民族、社会和教育,以及外来文化影响等紧密相关,勾画出一幅宏阔的中国近代美术教科书图景。
二是多维视角观。系统研究近代美术教科书的发生发展规律,目前还是一门“冷学”,成书者寥寥。该套丛书主编石鸥教授赞誉胡知凡教授之于美术教材史是国内为数少之又少且长期坚持研究并获得成果的学者。如何从浩瀚的史料和现象中切题研究,抓住本质,提出问题,归纳总结,上升规律,指导后学,启迪当下,确乎是一门大学问,是科学研究。本书给我们提供了多维研究视角,限于篇幅舍更多宏论而择其三点述之。
开卷有益,起始对美术教科书的名称正本溯源,提供了“顾名思义”的科学回顾与定论:从中国古代将绘画看做手艺类“画缋”“丹青”“图绘”到手工类“木工”“皮革工”“陶工”等,到随着新式学堂兴起,引入日本中小学图画科、手工科,此后“美术”一词开始在我国使用,及至1902年王国维首次使用译名美术(fine art)在汉语出版物中出现,定格今日之美术语义。但无论如何变化,总起来看都还是在审美与实用、文化与技能这一范畴中展开,直至发展为现今的美术与设计学科,都是有迹可循。这是历史客观发展规律,中外概莫能外,由此通过这一教科书名称,以局部观整体,为我们研究中国近代中小学美术教育和教材史、高等教育学科专业设置等提供了研究基础。
其次是图文并茂的写作方式,作为图文史美术教科书,图像的使用构成本书的一个重要资源,大量原始教科书图像等一手资料,呈现近代美术教科书的真实镜况。由此让我们具身感受到百年前美术教科书的脉动韵律,平添了我们阅读时的可视感和温情感。
再次是文本注释,作为教科书图文史的文献考据运用,注释也是构成该书的一个重要特质。正是这种严谨务实的注释态度,为本书增加了文献性和历史性价值,为读者更好理解百年教科书图文史增加了准确性和可信度。
三是当代立场观。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阅读本书,启发我们如何从当下的立场理解百年美术教科书蕴藏的思想意义和当代意义。从这一视角看,以史鉴今,美术教科书的当代立场观体现出:早期美术教科书对于今天新时代的美术教科书编写具有借鉴学习意义,知古晓今,任何创新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发展的;早期美术教科书是传播新思想、新观念和新技术的媒介,保证了新教育思想的传播,并非是可有可无的学科;早期美术教科书有形和无形中培养了人对视知觉的美感能力,为我国的现代化进程培养了大批新学人才。
坚持面向未来,以美育人,塑造完整人格;坚持中国立场,多元融合,增强文化自信;坚持核心素养,创新思维,培养新一代社会主义接班人,是当代美术教育指向。通过美术教科书展现时代风貌,激发学生的审美力、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是我们阅读百年美术教科书图文史得到的启迪,是站在当下审视美术教育和教科书的基本立场和态度,也是“欲知大道,必先为史”之意义所在。
(作者为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艺术学院教授)